育幼院裏頭的遊戲區,只有妳在一旁、安靜地拿著小兔子布偶,注視著大家。臉上的淚痕,是剛剛有人要接近妳時大哭所致。保育媽咪說,妳比較害羞,可能比較不擅長應對人。一邊安撫妳,一邊要我們別擔心。
因此,在同儕跟大家玩成一片時,妳在保育媽咪的身邊,獨自擺弄著玩具。偶而抬頭,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家,又低頭做著自己的事。這光景讓我覺得很有趣,因為這小妮子的動作,壓根兒不像一個寶寶,倒是像一個超齡的大人。唯有手上那隻不離身的小兔子,提醒著大家妳只是個寶寶。多次與妳四目相交,我快速別過頭,以免讓妳哭泣。直到點心時間,其他的寶寶都由訪客餵食點心,只有妳是讓媽咪一口一口餵。突然,媽咪示意我拿一塊切片的蘋果要我給妳。我猶豫著,因為想到剛剛光只是有人接近妳,便嚎啕大哭。媽咪要我別擔心,因此,我捏著蘋果切片,妳安靜的接受了。甚至,還吃了幾口我手上的蘋果泥。原來,妳是在觀察、研究著來訪者的舉動。接下來,妳沒有哭泣、沒有抗拒,我一湯匙、妳一口,一來一往之間,蘋果泥整碗消失殆盡。
「好囉,該出去玩了」媽咪遞上鞋子替妳穿好。下了餐椅,小小的手掌,環住了我的無名指。示意我帶妳散步。配合著妳的步伐,我們來到了遊戲場,相較於其他寶寶對玩具的好奇心,發瘋似地玩開了,妳只是愣愣地看著,一動也不動。拿著球,沒接過;想帶著妳一起上玩具車兜風,似乎也不太想上去。
突然間,我內心閃過一個念頭,這個寶寶,是否不知道該怎麼玩呢?
記得曾看過其他機構夥伴所撰寫的文章,寶寶來到機構,因為身世關係,對於喜歡的玩具,常常不曉得如何下手,因為害怕一不合大人的意,便換來責打。我內心一邊祈禱不是這樣,一邊看著妳突然有了動作,訪客在幫其他孩子推玩具車時,妳則自己拉了玩具車,把珍愛的兔子放上去,以車溜「兔」,在遊戲場繞圈圈。妳似乎都在觀察著大家的動作,才會再決定好下一步,包括玩玩具也是,不過,好在妳自己找到了遊戲的方式。
媽咪說,會不會覺得,看著妳眼神,便直覺妳是個很聰明的寶寶。這我非常認同,然而,卻暗暗希望妳別如此聰明,畢竟沒有任何顧忌,想玩就玩、想吃就吃,這不是寶寶自然而然的本能嗎。
如果有緣相見,希望妳越來越像孩子,而不是越發早熟。努力學習怎麼玩、怎麼好好吃飯、吃得飽飽,還有,最重要的,就是怎麼樣當一個快樂的寶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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